孩子们每周日晚上搭伙坐小面包车赶回学校。周日的傍晚时分,山区里凉风渐起,略略已有些秋意。11岁的小丽早早收好饭桌,背起用了很久的书包,向爷爷奶奶打声招呼,穿过了低矮的屋檐,向村头的小面包车走去。小丽是昆明市晋宁县夕阳彝族乡夕阳民族小学三年级二班的学生。和她一样,这个静谧的傍晚,名小学生如同归巢的小鸟,从39个自然村里分头搭乘小面包车,最远的要从20公里外赶回学校,开始新一周的学习生活。只是大多数孩子不知道,生长在贫困山区的他们,三五年后,70%的人的学习将止步于高中门外。艰苦环境铸就“懂事的孩子”山里即将进入深秋,正是苞谷成熟的时节,香港大学-复旦大学IMBA萌基金的志愿者来到了小丽家中。小丽的爷爷穿着一件沾满泥渍、印着某品牌广告的T恤衫,热络地招呼大家钻进院子。之所以说“钻”,实在因为院门不高,院墙是用黄泥土、石籽混合打版砌起来的,和村里几家新建的三层水泥楼相比,显得破旧而原始。说到艰难种地维持家用,小丽的爷爷陷入沉思。因为家里穷,小丽的爸爸常年在外打工,妈妈几年前离开了家里,二叔早几年入赘到女方家。60多岁的爷爷奶奶为了补贴家用,一口气种了十多亩玉米、烟叶,每年收割多斤苞谷,全用来喂猪都还嫌不够,“家里养了三四头猪,一年下来卖个万把块,他爸爸一个月打工挣元,家里除去农药、化肥和大米油盐,一年能存元就不得了。”这一天,正是收割苞谷的时候,爷爷喊回二叔、二婶来地里帮忙,小丽自然地担负起了烧饭的家务。山里的日照晒黑了小丽的脸庞,她梳着简单的马尾辫,乌黑的眼珠里透着羞怯。站在黝黑的灶台前,小丽也只高出一尺来高,她熟练地操起锅铲,盛出锅里的米饭,和弟弟接了一桶水,两人合力抬进厨房,弟弟马上蹲到灶口塞柴禾,姐姐张罗着把饭再蒸一遍。这个乖巧的女孩7岁就已学会烧饭,整理院落、洗衣摘菜更不在话下。对她来说,周末回家最“上心”的事,就是抓紧做家务,让年事已高还劳作不休的祖父母喘口气。乖巧懂事的小丽七岁时就学会了烧饭做菜夕阳民族小学党支部书记张永洪告诉我们,夕阳乡距离县城60多公里,绵延的深山赋予这里绿意融融的自然环境,也让这里变得交通不便、难以种植经济作物,人均年收入不到元。显而易见,艰苦的环境早早铸就了这里的孩子懂事的性格。“梦中的学校是北大清华”走下落满牛粪的土坎泥阶,树红和爸爸的家几乎建在了鲁企祖村最低的一块区域。土坯堆起来的外屋走廊,低矮得像是一处防空洞,但一走进里屋,贴了半面墙的奖状却透出一个信息,这个穷困的家庭里,有一个读书的“好苗子”。树红有着长长的睫毛,下面是一双灵动的眼睛,面对陌生人的提问,小女孩表现出异于同龄人的成熟,和一点点的疏离。她不爱和人交流,开口说话时却用词精准,语言丰富。说起在校播音站当播音员的经历,树红透出一丝骄傲:“我喜欢播同学们写的作文,读起来既熟悉又不容易出错。不太愿意播课外书上的文章,因为不知道怎么控制音律、速度。”同行的语文老师普孝林说,这孩子好胜心强,对知识特别渴望,语文、数学门门功课好,连体育项目也很在行。果然,家里光秃秃的墙上,最大的亮点就是那些红红的奖状,里面既有“三好学生”、“优秀少先队员“、“语文数学总分第一名”,还有田径、跳高、铅球、硬笔书法比赛获得的奖励。港大-复旦IMBA萌基金志愿者在树红家家访树红用标准的普通话告诉我们,她的理想是当一名语文老师,因为老师让她上台读课文时,体会着文章中的意境,“感觉到非常快乐。”她扑闪着眼睛说,想努力考到昆明读初中,因为那里教学条件好,她梦中的大学是北大和清华。“自己想的这些都不太现实。”11岁的树红抬头望了一眼爸爸,又低下了头,“我只希望再努力些,学习成绩再提高些,长大到外面有更好的发展,以后有出息了就可以养爸爸了。”树红和父亲合影时笑的羞怯又甜美树红的话冷静而克制,小小年纪的她,似已经尝到了贫困造成的生活无力感,她很优秀也一直在努力,却总觉得自己不够好,对考不到第一名深怀忧虑。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只有做到第一才有机会走出大山,改变命运的既定轨迹。树红礼貌地回应着,唯独被问到“妈妈去哪了”时,小女孩紧紧抿住嘴唇。她说,播音不准、考试压力这些都是小事,都有勇气去克服。“那什么是你的大事?”一句无心的追问刺痛了她,小女孩噙着泪花,“‘大事’太刺心,我不想说。”我们不敢再问。给孩子种下一颗精神的种子和小丽、树红一样,艰苦的环境铸就了12岁的方涛早熟、沉默的个性。当志愿者来到夕阳乡木杵榔村方涛家中时,他还在地里帮爸爸捆扎苞谷。三间老旧的土坯房里,最奢侈的电器是一台电视机,下午时分,低矮的房中光线昏暗,家里没舍得开一盏灯。方涛有一个20岁的哥哥,在昆明一家修车行做学徒,40来岁的妈妈在邻县打工,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显老。赶回家的爸爸一脸抱歉地说,这孩子听说学校老师来了,紧张得半道就溜不见了。他说,家里种了8亩玉米、烟叶,娃娃平时不爱说话,性格有点倔强,但非常懂事,周末一回家就帮忙做家务,有一次拿镰刀割苞谷,不小心手上划出一道口子,瞒着家里几天都没说,后来还是被老师发现了。志愿者在方涛家里和刚从农田回来的父亲交流方涛的爸爸操持8亩地,明显觉得家中劳力不够。几年前他得了甲状腺炎,治病花光了家里那点钱,前两年锁骨又动了一个手术,不但影响左臂不能干重活,找亲戚借的几千元手术费,至今也没还掉,成为家里老大一笔欠债。在班主任普老师眼里,这个家庭本就底子极薄,男人生病更是雪上加霜,恐怕难以摆脱因病致贫的厄运。这个沉重的事实,也让方涛这样孩子的命运难以乐观预料。另一个现实也引起夕阳小学李方校长的注意。夕阳乡方圆平方公里,下辖39个自然村,但乡里唯一一所小学只有名学生,不足十年前的三分之一。这些日渐萎缩的生源,很多都是“新留守儿童”——父母文化水平低,没有能力外出打工,或者家中有老人要照料。这些孩子的家庭普遍贫困,有些妈妈甚至无法忍受穷困,选择了离家出走,给孩子造成了很大的心理伤害。更为严峻的现实是,全县两所高中每年招生能力在人左右,初中毕业生却有多人,大约七成孩子面临着无法升学,或者只能选择去读职校。“九年义务制教育阶段,国家有‘两减一补’政策,孩子读书的负担不重。进入高中就意味着读书的成本增大,不少贫困家庭供孩子读书的意愿就更弱了。”在李方校长看来,如果短时间内不能改善山区家庭的经济收入,孩子们的心理健康需要引起北京好的白癜风医院地址北京哪个白癜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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